“我命令你立刻施放人质,否则我就要发动炎爆了!”
女孩大叫着逼近了女人,想用言语和身体的双重压力迫使对方放弃挣扎。
女人却在此时勒紧了手臂,脸上邪魅的笑容像是一个混迹街头多年的流氓对新警察的挑衅。
我趁着两人对峙试图掰开女人的胳膊,然而这只摸上去毫无肌肉感的纤纤玉手却像钢筋一般难以撼动。女人察觉到异动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血红色的双眸中满溢杀气——我只能寄希望于那位拿着魔杖的女孩了。
轰!
炽热红光在我眼前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,茶几上无辜的玻璃杯被其瞬间融化,红彤彤的高温液体几乎就在我的耳朵边上沸腾,吱吱的异响像蚁群一般啃食着我的耳蜗。
“诶,怎么会打出一条弧线呢?炎爆术的偏离度不该这么大啊!”
女孩晃动着还在冒烟的魔杖自言自语,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危机性命的一招与她无关。
“你TMD干什么!”
我不是那种懂得“温柔”的二次元男主,看到“救星”如此行动当场就痛快的骂上了。
“对不起了,没办法啊,呼——”
女孩满脸无辜地吹了吹青烟,再次向我和劫匪举起了魔杖。
“绝对不能让她跑掉!放心吧,调查局会给你家人一大笔补偿款的——安心的上路吧!”
“去你的!老子才不要补偿款,我要活命!”
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……”女孩的念念叨叨的说话方式不像是说服我慷慨赴死,倒像是在说服自己下手杀一个无辜之人——这人不能指望了。
“你先等一下!等一……咳咳!”
我还想用语言阻拦,但勒紧的脖子让我只能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咳嗽声。越发紧张的劫持者不再控制手臂力道,想以人质的惨状来逼退女孩,但收效甚微。
魔杖尖端再次亮起“白炽灯”,一发夺命炎爆即将喷射而出,而我的喉咙也被人牢牢锁住,故事的开幕似乎演变成了闭幕。
但是我拒绝。
我程逸然从小就被人评价为“做事没有一点热情”,连父母都对我这个热血不足、追求不高的孩子略有失望,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,我获得另外一项比所谓“热血”更为重要的品质——
那就是24小时全天候的高度冷静。
即使是笼罩在死神的黑袍下,即使已经被它的镰刀架住了脖颈——我们依然能做到高度冷静的思考。
手脚和声音全被劫匪限制,似乎是没有其他方法可以阻拦魔法师。
不,阻拦的方式不止“直接”一种,还有更多的“间接”方式可以阻断对方的施法。
我抬起左脚轻轻一勾,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体从茶几上翻落下来——那是女孩刚才放上去的手办。
“哇!”
她当即扔掉魔杖飞身救盒,一发炎爆彻底偏离弹道击中了倒霉的日光灯,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。
女人见状立刻挺身抢夺魔杖,在窒息边缘的我终于甩开了喉咙的禁锢,呼——自由的空气竟然如此甜美!
“你干什么!?”女孩搂着手办大声质问。
我拿起笤帚扫了扫散落的窗户碎片,头也不抬地说:“干什么?我要活命啊。哦,你小心点啊,太黑了看不见玻璃渣。”
“什么?”
女孩显然没能理解我为什么突然开始“打扫战场”,而昏暗的房间里也在此时亮起了第二盏“灯”。
站在女孩身后的劫匪已经用魔杖对准了她,那光便是从魔杖尖端发出来的——肉眼可见的红色魔力正在涌上魔杖。
女孩吓得连连退后,手脚并用胡乱踢蹬的样子相当狼狈,完全没有了刚才“执法者”的威严。
“看你干的好事,我们现在都死定了!”
“哼,是嘛,我不这么觉得。”
我没有跟女孩多废话,只是学着女人举魔杖的样子举起笤帚指向她背后,又学着女孩骗我的样子张大嘴巴故作惊讶。
劫匪自然不会被这么简单的伎俩骗到,她又是对着我邪魅一笑,这次的笑容比刚才更有杀气、更让人毛骨悚然,一对红翼也在兴奋的抖动着。
“骗小孩呢你!”
女孩对我近乎恶作剧的行为大声抱怨,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女人背后亮起了一双绿色瞳孔。
我双手握紧笤帚,深吸一口气,平静安逸地的吐出两个字:
“咬她。”
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白猫猛然跳到女人的后背上,对着翅膀就是一阵狠撕猛咬。
翻箱倒柜的撞击声——惊醒了深夜熟睡的家猫;煽动翅膀的飞虫——让家猫的好奇心和捕食欲彻底爆发。
全身最柔弱的翅膀被野蛮地撕咬,女人赶紧手忙脚乱地驱赶白猫。而早有准备的我将笤帚举过头顶——狠狠地朝她握着魔杖的手砸了下去。
毫无怜香惜玉之情。
啪!
剧痛之中女人甩开魔杖,女孩胡乱接住重新瞄准,白猫也跳回了阴影中。
“紧束咒!”
青蓝色的捕捉网从魔杖发射出来,给自以为是的蝴蝶精捆了个结实,几秒后便让她变回原形,女孩赶紧捡起押运盒往她头上一扣——大功告成!
“呼——呼。”
惊魂未定的女孩喘着粗气重新拧紧盒盖,而我则在摆弄打断的笤帚棍。
“哎,得换把新的了。”
女孩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我:“你,你怎么做到的?”
“我?全力朝她的手打下去就行了。不过你记得之后给她检查一下胳膊,估计骨折了。”
“我是说你怎么一下就能……就知道该怎么办了?”
我扔掉笤帚双手交叉胸前:“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?”
“‘想想就知道了’?”
“喂,我才是该问问题的那个吧?比如‘你是谁?’、‘你会用魔法?’、‘那是个蝴蝶精吗?’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女孩面露难色。
我摇摇头继续说:“我懂,这些问题你肯定不能回答对不对?其实我也不想知道,知道了这些事只会让我失去平静。好了,快走吧,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。”
“走?我,我可以走了?”女孩还是有点懵。
我苦笑着说:“我看您也是会飞的那种人——总不需要我再开车送你吧。还有啊,下次别动不动就要牺牲人质!”
女孩想起刚才自己的作为有些不好意思,红着脸掰着手指说:“对不起了,我也是有点慌了……”
“行了别解释了,”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她,“我不想跟你们这种人有太多交集,拿上你的手办和蝴蝶精,快从我眼前消失!”
“那个……”女孩摩挲着魔杖欲言又止。。
“怎么,我又没让你赔偿,走吧!”我几乎要做出推搡的动作了,可女孩依旧立在原地。
看到她蠢蠢欲动地双手和忽明忽暗的魔杖,我终于恍然大悟。
“嘶——我懂了,是‘遗忘咒’的事对吧?看来你得做点‘善后工作’。”
女孩压着嗓子红着脸,扭扭捏捏的姿态像是被老师训斥的孩子:“调查局不允许魔法的秘密外泄,所以……很抱歉!”
“好,那就来吧!”我张开双手任她摆布。
“我知道你不会……诶!?”
女孩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我的“大义凛然”。
我无所谓地摆摆手说:“反正我本来就不想有这段记忆,留着它只会让我难以平静,还不如让你消除了好。对了,你下手可精准点,别把我的记忆全清空了……”
“真的可以吗?”
“喂,再废话我可反悔了,搞快点!”
“那,那我要施法了!”
女孩举起魔杖刚要下手,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:“下一次,我会先救你的——谢谢了!”
“拜托,千万不要再有下一次了!”
我说着闭上眼睛准备挨一击当头棒喝——魔杖带着风声无情落下。
啪。
诶?我怎么感觉还是很清醒啊,而且一点都不疼。
我试探性地挣开了右眼——凭空出现的人手抓住了魔杖。
女孩直勾勾地瞪着那只手——面如死灰,好像看到了什么比鬼怪还要恐怖千倍的东西。
“MBI!Open the door!”
随着一声沙哑的叫喊,十几个身穿黑袍的人凭空跳出,踩上我的桌子,踢翻我的凳子,撞倒我的沙发……凶猛的气势毫不亚于一场真正的特警突入。
把房间弄得一团糟还不算完,领头的“黑袍”更是把我和女孩按到在地,与地板亲密接触的右脸用痛觉催促我问候他们的家人,好在理性站出来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。
女孩开始被人捆绑手脚时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,赶紧对突入人员大声叫嚷道:“我是自己人!高级调查员,佐蜜尔·罗森,证件在我背包的小拉链里!快放开我!”
我也尝试着扭动身体来减轻双手反折的痛感,换来的却是对方不把我当人看的粗野捆绑。
“轻点!手要断了!”
“MBI!Freeze!听得懂吗?别动!”
我感觉目前的情形好像只会出现在老美的警匪片中,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——
“FBI?”
“MBI!”
哗!
黑头套的出现让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,似乎要逼着我跟平静安逸的生活挥手告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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